-红眼-[C34]
我承认 我言而无信 我沉不住气 我老垃圾
前情提要：王源找徐蔺借钱等到了郭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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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憋着口气连跑数层，直到确定郭祁没有跟过来才放慢了脚步。他撑着楼梯间的扶手，不住地拍打着胸口，越锤越重，咚咚声回荡在廊道，冲击着鼓膜嗡声作响。他早已身心俱疲，终究还是扛不住压力，几近崩溃地坐在水泥地上，头脑不听使唤着接连切换着种种画面：有林芸卧病在床苦痛的模样，有王俊凯在厨房给他下面的身影，还有方才摸不清底细的郭祁硬生生地给他当头棒喝，他不懂为什么老天偏偏安排他来承担这些不该归咎于他的负担。王源刻意将一切屏蔽出去，大脑蓦地浑沌一片，连带着王源空洞无物的视线，一点点延伸到无尽的梯口，恍然间他横生一个念头：
‘是不是从这里摔下去，就可以一了百了。’
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怨念吓得背脊渗出凉意，王源赶紧摇摇头把这个想法驱逐出脑海，隐隐约约仿佛听到有人在叫唤他的名字，他走出楼梯出口，迎面撞上柳菁菁。
“你去哪儿了这么久。”
“就在医院门口想事，一下忘了时间。”他注意到柳菁菁一脸踌躇，便拍拍她“你有什么就说。”
“源哥我刚才，自作主张地把手术费交了。”
“什么？！”王源诧异道，“你哪里来的钱？！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你忘带手机了，刚才阿姨又醒了，脸都疼得惨白惨白的没一点血色，我找医生他说不能耽搁了！后天就给阿姨安排手术。”
“所以，你哪里来的钱？”王源见她转移话题，怕她是找些不干净的人借的，“你不会去借高利贷了吧。”
“没有！”柳菁菁一下急了，面色涨得通红，“我哪里敢，我也没地方去借啊。是我妈老早就料到阿姨做手术的钱不够，找了我三姑以你的名义借了20万。”
“你三姑？做服装生意的那个？她肯借20万？”王源将信将疑，他对这个人有印象，不像是个出手大方的。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我妈跟她好说歹说总能说动的。”
“我这卡里有三万，先拿去给你三姑，剩下的等我回家找找存折再还给她。”
“没事她说不急。”柳菁菁有意把话题岔开，“钱的问题好不容易才解决，其他的事情等手术以后再说。”
王源才拒绝了郭祁的10万，本以为筹钱又变得遥遥无期，没想到突而的雪中送炭，倒让所有的纠葛迎刃而解，这一下着实让他松了口气。即便心里暗伏着些许疑惑，可凭他对柳菁菁的了解知道她不像是会去做出格事的人。正如她所说，其他有什么等手术以后再说。
“我下次会亲自去阿姨和你三姑那儿道谢的。”王源长吁了一口气，习惯性地摸了摸裤口袋，“对了，我手机呢？”
“放，放在病房呢。”
“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吗？”
“我，我没注意。”柳菁菁眼神有意无意地闪避着，连说话都打起了结巴，王源莫名其妙地瞟了她一眼，也没多想，迫不及待地翻看着手机里的纪录，里面并没有预想中某人的来电，王源禁不住怅然若失，却也道不明白自己此时的心境。
落寞的神色在手机荧光的或明或暗间，或清或楚。
电脑屏幕还显示着方才的转帐记录，王俊凯头枕在椅背上，轻闭双目，浓密的睫毛懒散地拂在眼睑上，透露着疲惫的气息。江升中午喊他过去时，他便了然那边绝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这老头惯用的伎俩就是冷嘲热讽，翻来覆去无非是说他自己老了不中用了，现下的年轻人比他们那辈有出息眼界又高，怕是瞧不上他老头子尔尔。
这些话听多了，王俊凯自然是左耳进右耳出，只不过江升那个老狐狸早就摸准王俊凯的脾气，当然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他，先是把双眼还红肿的江沁喊下来跟王俊凯尴尬地面面相觑，后又直接拨通了王博阳的电话公放。
“王总编，您好啊。”
“江老？您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王博阳的声音显然有些受宠若惊。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不瞒您说，您这儿子最近可是越来越有出息了，不仅小说独占鳌头，连我这个退休的老头子都看不上落。”
“江老师您说笑了。小儿一直很敬重您的，给他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在您面前能耐啊。”王博阳察觉到事态不对，连忙安抚。
“敬重？”江升哼笑一声，“他就坐在我旁边，你可以直接问问他。”
“王俊凯，”王博阳声音冷冽，“你怎么回事？”
王俊凯默然，半天一言不发，江升近来脾气不大好，火气一窜自然压不住，瞪了王俊凯一眼就开始一条条数落起来，
“我孙女江沁正值妙龄，难得看上什么青年才俊，好不容易对你家这位有了些兴趣，没料到着实戳不中您儿子的心头好。感情方面的事情，我一把年纪了总不可能逼她断了心思，这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其实这事归根结底也只能怪她自己没眼界，人家对她没意思还自作多情。”
王博阳这头被明朝暗讽到面红耳赤，压着一肚子火气问道，“王俊凯，是真的吗？”
“是我自己高攀不上。”
江沁一听便咬了咬嘴唇，泪水控制不住地涌向眼眶回旋打转，却发现从始至终王俊凯连多余的眼神都不屑留给他，心口一凉，将眼泪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江老，晚辈现在正在外面办事，很多话说起来不大方便，等我过些时日回来，再给您个交待。”
江升出了口恶气，面上的愠色有所减缓，抬眼瞅了眼对面静坐的王俊凯，轻哼一声，突然听到身边的人说了句“不用了。”
彼时所有人一愣，因为开口的竟然是先前一直不作声的江沁，“爷爷也不用发难了，这事就这样算了吧，强扭的人我要不起，要了心也不在我这。”
“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江沁朝着电话那头说了句后，视线转向了王俊凯，一脸倔强：
“即使不被你喜欢，我也不想被你讨厌。”
江沁说毕，头也不回地上了楼，这一弄反倒让老头子难堪起来，此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王俊凯抽动着嘴角，觉得一出戏演得差不多了，便起身朝江升鞠了一躬，大步流星地出了门，徒留江老头子一个人杵在那儿吹鼻子瞪眼。
出了门王俊凯才发觉日落西山便立刻开车往家里赶，他没想到江升磨了自己这么久，路途中因为惦记着王源的身体拨了个电话，那头迟迟没人回应，王俊凯本没有多想，直到回到屋子找了一圈没发现王源的身影，才开始慌了。
这个时间点，王源去哪儿了。
耳边重复的铃声将耐心消磨殆尽，就在王俊凯要挂断的当头，突然听到一声“喂”。
是个女生。
王俊凯脸色骤然难看了不少，连握住手机的指尖都紧了三分，未料对方先开了口，
“请问你是王俊凯吗？”
“我是，王源呢？”
“他刚才出去忘记拿手机了，我看你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就接了。”
“你是谁？凭什么接他电话？”
“我是柳菁菁，我们以前见过的，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看到你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的。”
‘柳菁菁……’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王俊凯猛然瞪大了瞳孔，顷刻间心跳声杂乱无章。
王源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你们现在在哪儿。”
王俊凯一时间心浮气躁，听到柳菁菁说在协雅后更是往心间火上浇油了一把。
“怎么会在医院？王源出什么事了？”
“不是源哥，是…是他妈妈。”
“你说话不能一次说清楚吗？”王俊凯显然待不住了，起身就要赶去协雅。
“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因为源哥他，他刚才说和你不是太熟。”
王俊凯怔怔地止住了脚步。一道凛冽的闪电劈开了血肉，冷血无情地将心脏从头至尾一并贯穿，他面色全然惨白，茫然无措地转向，一步一步往回走，突然脚一软，腰间直直地撞上尖锐的柜脚刺拉出一片淤痕，是到了痛彻心扉的地步。
王俊凯意识到，
王源这下什么都想起来了。
柳菁菁听到那边有撞击声，本想问句什么情况，却猛地发现屋内的林芸正死死地捂着胃部，额间冷汗直冒，一声声传来的呜咽由不得柳菁菁犹豫，她立马冲出去喊医生。
王俊凯扶着腰部跌坐在沙发上，大脑除开王源恢复记忆这个讯号，一片空白，突然电话那头传来柳菁菁的呼喊声，王俊凯一声不吭，只是木然地听着，直到他听到一句：
“你们尽快凑齐20万吧，这样子真不能拖了。”
柳菁菁等医生给林芸注射了试剂看着她安分的睡去才松了口气，她一时间也没注意和王俊凯的通话一直没有挂断。她忐忑不安地将手机放回耳边，喂了一声。
“你们缺钱做手术是吗？”
柳菁菁咬着嘴唇，忧心忡忡地看了眼林芸，猛然心一横开了口，“你既然都听到了，我想求求你，可不可以借源哥二十万给阿姨做手术？我知道二十万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可是现在对源哥而言，是他妈的命。”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柳菁菁看了眼屏幕，电话处在接通状态，她以为王俊凯是不愿意了，心底一寒，说了声不好意思打扰了。
“把你账号告诉我，我现在打给你。”
柳菁菁闻声，不可置信地问了遍：“你愿意？”听到对方肯定的答复，柳菁菁急忙翻出自己的卡号报给王俊凯，等到到账的短信一来，柳菁菁几乎喜极而泣。
“谢谢你谢谢你，我等会就告诉源哥！”
“不要告诉他！”王俊凯一吼把柳菁菁吓住了，
“为…为什么。”
“你不要问为什么只要听我的就好。等会你一挂断电话就立马把我们的通话记录删掉，当作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他如果问你是谁付的钱你就编个人给他，不要和他提到我的名字。”
“还有，
你让他记得早点休息。”
王俊凯得到柳菁菁肯定的答复，便将手机关了。腰间被撞到的地方依然隐隐作痛，他吃着痛，一时间竟然觉得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颓然地躺在床上，被静谧的周遭包裹着，王俊凯心里七上八下，被诸多情绪席卷着，这里面，有不安，有恐惧，有害怕
他觉得他等不到王源回来了。
王俊凯兀自绝望地想着，浑浑噩噩地不知不觉竟然陷入睡眠，直到听到开门的声音，王俊凯几乎是下意识从床上坐起来。
“王源？”屋子太黑王俊凯看不清楚，他试探性地喊了句，没人回他。
他又喊了一声，忽然感受到床尾的下陷。此时王俊凯眼睛终于适应了光线，看清了背对着他坐着的那个清瘦的背影，他靠了过去，想从背后抱住他，却在快要靠近的时候，心里一紧，颓丧着将手收了回去。
“你去哪儿了。”
王俊凯想要试探，可在他脱口而出的那刻却轮到他不安了。
静谧在深夜里永无止境的绵长，每一秒的等待都是磨心挠肺的折磨，王俊凯害怕身前那人的回答，一时间低头听到自己的心跳在不安分的战栗着。
“我想出去看看。”王源开了口。
“你知道么，我一不小心迷路了。”
“他们每个人指的方向都不一样，害我迷路了好久好久。”
王俊凯发现王源已然转头，正神色淡淡地望着自己，嘴唇一张一合。
“可是啊，王俊凯，”
“我终归还是找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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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回来指的是记忆。喜欢就花一秒给个小爱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