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质蛋黄

-红眼-[C37]

前情提要:林芸手术成功了

前文1-3 36

--------------------------------

王源拿食物填了填胃后,看到王俊凯又准备出门的样子,不假思索地问了声:

“你最近很忙吗?”

王俊凯听到王源主动开口问他竟然有些懵怔,“你有事吗?”

王源喊住王俊凯后,眼神似有些闪避,支吾着开了口:“那部电影,我能分到多少?”

王俊凯事先被柳菁菁打过预防针,知道王源想急着还自己的钱。先前王源给自己做代笔的时候,王源衣食住行都无需自己花钱,加上住的地方也是王俊凯的小区,每栋房子市价都要几千万,所以每本小说抽成并不高。王源并没有在这方面过多纠结,一来是自身对金钱的欲望并不强烈,二来自己写了几篇连载就赚到了原本在杂志社两三年才能攒到的。

“30万。”

“30万?”王源不禁有些惊讶,自己恢复了记忆后他自然是知道,如果按照原先的抽成比,这次的分到的比例也过多了

“因为你是新人作家,所以电影方不会大方。”王俊凯眉头微皱,“怎么,不够吗?”

“没…没有。”王源听到这话,听出了王俊凯想对自己一直瞒下去的意思。他转身将自己前些时间陆陆续续写的内容拿给王俊凯,王俊凯拿着大致通扫了一遍,闷声说了句:“你其实不用这么着急的。电影方那边暂时不会派人来的。”

“即使他们不催,”王源勉强牵扯着嘴角,“这毕竟是我第一本电影剧本。”

王俊凯眉头锁得更深了,王源一而再再而三的发问仿佛是在试探,却又不选择揭穿,折磨着让人如坐针毡。他只当王源是想维系住表面的风平浪静,

毕竟走到这个地步,实话实说的后果是什么,谁都不敢想象。

“你先把他放我桌上,等你多写一点再和电影方洽谈。”

“嗯。”王源把稿子放在王俊凯桌上,回头看向王俊凯,“噢对了,我前两天看到电视里公布的上木奖入围名单了,恭喜你。只是我没想到,你入围的那部作品和你之前的相比变化不小,”王源故作轻松地一笑,“不过也可能是我忘记的东西太多了,”

“连很多不该忘的也记不起来。”

王俊凯望向笑容毫无实感的王源,心底渐生一股寒意,冥冥之中他已能感觉到一道无形的沟壑生生横贯在两人之中,裂缝肆意撕裂开伤口,龟裂着大地。

 

王俊凯离开不久后,柳菁菁的电话就说林芸刚醒,王源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林芸因为刚做完手术,身子还很虚弱,王源让她不要担心欠钱的事情,自己会尽快还上,又向医生询问了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医生说还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暂时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王源得到答复心宽慰了少许,只盼望自己死里逃生的母亲能安然度过这劫。

中午的时候徐蔺说自己现在正在协雅附近办事想来看一眼林芸,王源本想说不用麻烦,看徐蔺坚持要来便也不再推拒。林芸对徐蔺是有些印象的,毕竟自己的儿子学生时代能玩得来朋友也就寥寥数几,王源起先坐在一旁听他们聊天,后来发现女人间谈话,自己的存在反倒显得有些多余,便走出大楼散散心。

只是他没想到刚走出门口就撞上了郭祁。

和这人上次不快的交谈依旧历历在目,王源看到郭祁的脸,自然是称不上愉快,只得伫立在原地,略显尴尬地努了努嘴角,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郭祁眼神兜转着,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个细节,他收敛了笑容,一脸严肃地朝王源走去,颔首示意,

“上次的事情是我举止欠妥冒犯了你,”郭祁语气里满满都是诚恳,“我真心实意地向你道歉。”

郭祁猝不及防的道歉反倒让王源束手无策了,王源不是个过分计较的人,他在入围名单里也看到了郭祁的名字,身处文学圈的人或多或少都对上木奖的明争暗斗耳濡目染,在大奖公布前把热门的候补人选拉下马前些年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个奖项对于每个原创小说家来说,重要性自是不言而喻。

更何况王俊凯入围的小说也确实不是他自己写的。

王源自知这种利益勾结并无孰是孰非,郭祁用金钱的手段来威胁自己出卖王俊凯,或许是卑鄙的,可他给王俊凯一路以来的代笔数部连载,这番欺世瞒众的行径,让他也失去任何指责别人的立场。

而且现在的他还打算继续这样欺瞒下去。

“你不用这样。”王源摆摆手,“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你不要想从我这里挖到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无可奉告。”

“你不愿意,我不会再勉强你。”郭祁意味深长地看着王源,王源听他这么说不免诧然,被他看得有些发怵,不自在地瞥过眼神,忽然听到郭祁一字一句地说了句,

“但我真的只是想帮你,让你不要被别人利用了还一无所知地当挡箭牌。”

“你说的倒是冠冕堂皇。”王源不免讥笑道,“拉下王俊凯,你在上木奖的争夺中便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你当我是傻子?”

郭祁听完愣了愣,蓦地仰天大笑了几声,王源被他过激的举动弄得一脸惘然,

“王源,我很感激你这么看得起我,可是你要知道,这次上木奖,就算不是王俊凯,排在我前面的还有田中那些长青藤,再怎么轮也不可能轮到我。”

郭祁敛色,看了眼王源,接着说道:“我跟着陈华夹缝中生存了这么些年,上有江升那些老一辈大头压着,下有王俊凯这种早已立足的青年挤兑着,早就对自己的能力一清二楚。”“入围上木奖,已经是我的顶了。”

“可是你不一样,王源。

“从我第一次看到你写的东西,我就知道。”

“你不一样。”

郭祁眼睛直直地看向王源,语气不容置喙,王源看着他眼中的笃定,只觉得每个字的分量过重,犹如巨石压在自己的心头陷出凹痕,逼得自己喘不过气。

“我曾经说过我愿意帮你出版小说的话,并不是玩笑。只要你自己心甘情愿地到我这边来,我愿意退居二线用我这些年积累的人脉,全心全力地推你出小说。”

莫名的情绪在王源此起彼伏地涌动着,亲耳听到这些话的诱惑力,比他想象的,更容易让自己动摇,他紧闭着双眼长吐了一口气,大脑飞速地消化着这些话,乍然冒出一声嗤笑,

“郭祁,你编这段话忘了个前提。”王源睁眼,投掷过去的目光似尖刀,毫不留情地直捣对方的死穴,“你凭什么帮我?”

“因为我是徐蔺的朋友?还是你单纯欣赏我的才华就可以做到退居幕后的地步?”王源面色一沉,“你觉得我会相信这些话?

“你说了这么多,归根结底,还不就是想把王俊凯从现在的位置上赶下来,我说得没错吧。”

王源每一句咄咄逼人,他本以为这些话会撕碎他的伪善,狠戳郭祁的痛处,让他面目铁青,使他原形毕露,可和他预料的完全相反,郭祁只是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微笑着。

“王源,

你知道我第一次看你的文章,是在什么时候吗?”

“什么意思?”王源莫名,还没等郭祁继续开口回答他,王源的肩膀被人从后面压了压,

“你们在聊什么聊得这么起劲?”

徐蔺走到两人之间,发现两人都沉默不语,便开口打破沉寂,“你妈妈聊了会儿便有些累了,刚睡下,看样子是没什么事了。我等下还要去见个客户,就不在这儿久留了。”徐蔺作势要告别,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轻轻扣住郭祁的手举起,在王源的眼前晃了晃,

阳光的照射下钻戒熠熠生辉着,略有些刺目,王源迷瞪着双眼,怔怔地开口,“你们……?”

“我们订婚了,不久前的事情,所以这次来也是想给你点好运气。”

  “恭喜了,”王源支吾着,“我一下也……”

  “你不是有事吗?”郭祁打断王源的话后居然将徐蔺的手拨开,“我们赶紧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徐蔺尴尬地朝王源使了使眼色,等郭祁走开后,叹气道:“他这人就是这样,一贯的不解风情,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会招蜂引蝶。”

王源附和式地笑笑,等他们走远后转身往住院楼走,手机短信铃忽然一响,是郭祁发来的:

 

我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我会等你来找我的那一天。

 

王源脑海里盘旋的尽是郭祁方才没有解答的问题,眼神犹如中了心魔一般,不可剥离地流连在最后这句话上。他咬咬牙,屏息快速地按了删除键,将手机关了重新揣回兜里。

 

林芸做完手术后,整个人大多时候都处于精神不济的状态,医生只说是麻药还没有完全消退的原因。王源看了眼一旁打着瞌睡的柳菁菁,想着她为了照顾林芸,也耽搁了好几天在这儿了,便催她回学校念书,柳菁菁说是她妈执意要她留在这儿的,自己也快毕业了没什么课。让王源不要胡乱操心有的没的。

“源哥,你还是工作去吧,三姨那儿还欠着20万呢。”

柳菁菁一提到钱,王源立马噤声。的确,他自己还欠别人一大笔钱要还,现在柳菁菁能帮他分担一点是一点,这份恩情以后找机会再还。他听柳菁菁的话回家,走在路上的时候满脑子都在构思剧本接下来的情节发展。

一路上思想太过集中,以至于他抬头,才发现自己走的方向竟然是通向王俊凯自己那栋房子,他刚暗嘲自己糊涂,准备转身,无意间视线扫到大门,一时之间以为自己眼花了

门竟然是开着的!

王源暗道不好,正打算上前又有些犹豫,忽然有说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王源立马躲进了对面的树丛,打算偷偷蹲在那儿静观其变。此时他正透过树间的缝隙观望着,原本看见王俊凯从里面出来他并不感到诧异,可当王源看着后面陆续出来的人影时,他彻彻底底地僵在那儿,动弹不得。

出来的这两个人他前不久才见过,

是电影的导演和投资商,

他绝对不可能记错。

王源迷茫地注视着马路对面,那两人在和王俊凯相谈甚欢后,就满脸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王源木然地回看门口的王俊凯,看到他朝不远处走远的两人微微招了招手,等到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便走回屋子里去了。

几乎是在王俊凯进屋的刹那,王源失去重心地跌坐在草丛上,呆怔着说不出一句话,他多么希望方才是自己眼花了,可紧接着从屋子里拿着文件走出来的周锐毫不留情地打破他的奢想,让他明白,刚刚踏亲眼见证的一切,都是真实

王源等周锐走远后,飞也似地往自己那间房子狂奔,进门后直接冲向王俊凯的书桌。

‘没有。’王源看了眼空无一物的桌面,立马弯腰接连打开数个抽屉,

‘没有。’

‘没有。’

‘没有。’

都没有。

今早他放在王俊凯桌上的作品,俨然全部被拿走了。

骤然听到咔嚓一声,猝不及防门开了,王源这时还蹲在地上。他缓缓起身,倚靠在桌角,目不转睛地盯着走进来的王俊凯,他听见自己开口问了句,

“你刚才去哪儿了?”

王俊凯背对着他,接了杯水,一饮而尽。

“我吗?”

“我被韩禾他们喊出去吃饭了。”

 “好吃吗?”

“还成,下次带你去试试。”

王源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升,渗透着血液,直抵心脏。

王俊凯没听到王源回话,他刚要回头,就听到开朗的一声:

“好啊。”

王俊凯蓦地回头,注视着不远处的王源

他正一脸粲然地注视着自己。

 

而他看不见的,是那笑颜下,已然一片漆黑的眼眸。

 

那双眼眸正在说:

 

你一直都在骗我。

-------------------


嘿嘿开始了开始了

评论(127)
热度(1794)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流质蛋黄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