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眼-[C38]
还在追这篇连载的，都是勇士。
前情提要：郭祁劝说王源倒戈，王源发现王俊凯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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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王俊凯从王源那出来，前脚才回自己房间里打开电脑，房门铃后一秒就响了，王俊凯打开门，冲着门口扬起笑意。
“你终于来了。”
周锐微微颔首，前段时间他一直在王博阳身边办事，然而现在王俊凯正值电影和上木奖双重夹击的非常时间，王博阳即刻便让自己回到王俊凯那儿帮佐。
愈是危机四伏，愈是一步不能错。
“小凯，电影导演和投资方临时说要过来。”
“这么突然？”王俊凯蹙眉，“什么时候。”
“那边说十点。”
王俊凯估摸是对方急了，即使自己这边已经承诺月底之前会把所有稿子都交过去，但拖了比预期长的时间，对方怕是几天都忍不了，生怕再出什么变故。
“要来就来吧。”
王俊凯自己倒也没有特别在意，他默默走向窗台，看到王源出门的身影，便将一串钥匙递给周锐，
“你去我那间房子把桌上的稿子拿过来。”
周锐接过钥匙，等他带了一堆稿件回来的时候，王俊凯平淡地说了句让他看看。
“小凯，这篇恐怕……”
“用不了是吗？”王俊凯又拿给周锐另一叠文件，
“你再看这篇。”
周锐接过王俊凯手中的那沓雪白的稿纸，纸张本身还残余着刚从打印机中出来才会有的余温，一时之间整个空间陷入死寂，惟有挂钟偶尔发出慑人的撞击声，以及纸张接连翻页的簌簌声。
不知过了多久，纸张摩挲的声音最终戛然而止，王俊凯收回延伸向远方d的眼神，回眸看向低头一言不发的周锐，看着他死死地攥住纸张的一角，指节分明，
“小凯你……”周锐开口，缓缓仰头迎上王俊凯的视线，眼周泛着一圈红。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王俊凯轻轻一笑。
“我回来了。”
十点时导演和投资方准时出现在门口，王俊凯和周锐招呼他们坐下，必要的嘘寒问暖一番后，周锐把一叠厚厚的稿子递给对方。
“王老师，这……这跟当初的大纲不太一样啊。”投资方看完后惊呼。
王俊凯微微挑眉，“改了下，你们不满意吗？”
“怎么会不满意！简直太满意了！”王俊凯发现那人嘴角都快咧上天了，“现在这个版本比你最初给我们看的，还要有意思多了。”
“关键部分的台词让人提心吊胆，剧情迂回曲折反倒让原先略显单薄的人物形象丰满了很多，”导演长舒一口气，“王老师不瞒您说，我们来之前的确是有些担心，整个剧组也都在这里等着您。一是担心您的剧本还没准备好，二是担心，”
“二是担心我送进医院后一蹶不振，借口受伤拖着你们？”
王俊凯话说得直白，两人面色皆臊红了一下。
王俊凯摆了摆手，“没事，我都理解，拖着你们是我不对，发生意外也是我始料未及的。或许我还该感谢这次暗算反倒催生出这样的剧本，你们说是吧。”
这话只能他自己说，其他人都是万万说不得的。
王俊凯注意到这两人刚来的时候表情还很是不自在，连招呼都打得心不在焉，现在显然将放松二字写在脸上。王俊凯摇头笑了笑，补充了句，我知道发布会定在月初，我会三天内把最后的部分发给你们。
“有劳王老师了。届时还请王老师一定要到场。”
整个电影都将砝码压在王俊凯身上，他非去不可。外加‘上木奖’的话题度，投资方特意将发布会安排在上木奖前，就是不想放过这么天时地利人和的炒作机会，无论王俊凯最终拿不拿奖，都可以让电影热度翻好几番。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说大奖最终归属十有八九就是王俊凯的《每一天都在死亡》。这样的消息席卷文坛，一点也不让人惊异。毕竟王俊凯从去年年底到现今作品不断部部畅销，已经一副拔得头筹的架势，现今小说界同类型小说里王俊凯若自居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
唯一缺的也就是这座奠定地位的奖杯。
“在这里提前预祝老师上木奖能满载而归。”
王俊凯礼貌性地回应了两人的祝福，他心中了然，如果自己真如传闻所说是内定获奖人，那无论对自己，还是这部电影，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小凯，你现在恢复了，那王源那边怎么办。”周锐等那两个人走后，还是将这个问题摆在了明面上。
“先瞒着…....”
“可是不可能一直……”
“周哥，你知道我的，
“除非他亲口说要走，否则我做不到亲手把他推开。”
王俊凯仰头，一脸苦笑，
“我已经离不开他了。”
终究分不清，是谁偷走谁的岁月。
等回到王源那间屋子，王俊凯没有想到王源已经在家里了，他乖顺的态度让人不知所以。王俊凯佯装淡定地应付着，心里还在为以后做打算，他不告诉王源这些，既是害怕王源发现自己没有了价值就此离开，也怕王博阳那边失信于人，到时候拿王源犯难。如果自己真如传闻所说拿到了上木奖，一旦王源脱离自己的身边，后果不堪设想。
王源已经坐在书桌前集中心思写作，如果说他先前还心有余念，妄想维系着这份如履薄冰的感情，那么在刚刚亲耳听到王俊凯接二连三的胡扯连篇后。此时的他对那些转背走远的眷恋和爱恋，也仅仅剩下冷眼旁观。
他终究意识到，或许对王俊凯而言，比起一个依附于他毫无用处的爱人，
他更需要的是一支有利可图的笔。
王源飞速地敲击着键盘，强迫自己做好一支笔该做的职责，毕竟他还欠了债，需要靠自己引以为赖的才华，支撑着自己挺过这部电影剧本。
手边的手机骤然此起彼伏地啸叫着，王源心情糟乱，脸色自然不好看，刚接起电话，就听到柳菁菁带着哭腔：“源哥你快点来，阿姨又出事了。”
电话猝然断了。
王源赶紧抓了衣服要走，突然胳膊被人拽住。
他听到身后那人说了声，
“我送你。”
王源到了医院跟王俊凯说声谢谢拔腿就往病房跑，他庆幸王俊凯并没有对他刨根问底，等他赶到病房门口，迎面撞上刚出来的医生。
“医生我妈她怎么了？”
医生看了他一眼，只是摇摇头
“你们最好开始准备后事。”
王源目瞪口呆，猛地一下揪住医生的外套，用尽全力地摇晃着，不管不顾地咆哮道：
“你们不是说手术成功了吗？你们不是说她只是麻药的原因吗？你们不是说她没有生命危险了吗？
“我们说的是她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刚才她晕过去后我们重新对她做了检查，才发现她不仅仅是胃癌那么简单，癌细胞早已经扩散到了其它器官，能做到延长她的寿命，我们已经尽力了。”
“去你妈的尽力。”王源瞠红着双目，面目抽搐着，拳头刹那间抬起，柳菁菁看到外面立马冲出来扯住王源，
“源哥不可以！”
王源被柳菁菁从后面死死地抱住动弹不得，他崩溃地垂下双手，仿佛被抽干了仅有的气力。他拿开柳菁菁的手，跌跌撞撞地抱头坐在病房门口，那模样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士兵，被万员将领里外围剿，远方救兵的炊烟仅化作轻风一作。希望陡灭，惟有彷徨且绝然地等待最终的命运。
“都是我害的。”柳菁菁跟着走过来，哭哭啼啼地重复着。
“跟你有什么关系！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行不行！”王源抬头吼了回去，柳菁菁被他吓懵了，“如果，如果不是我，阿姨不会气昏过去。”
王源一脸茫然地回看她，
“你说什么？”
“是我说了谎源哥，对不起对不起。”柳菁菁低头啜泣着，“我不知道阿姨听到王俊凯的名字反应会这么大，我真的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王源目光涣散着，“王俊凯？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那20万，是王俊凯给的，”
“他叫我不要跟你们说。”
大脑顷刻一片空白，王源怔怔地仰头看着她，面无血色，“你再说一遍。”
“刚才我妈打电话给阿姨，阿姨说谢谢三姨，我妈压根不知道什么三姨，我扛不住阿姨的质问，就把事情都告诉了她，结果她就……”
柳菁菁断断续续地说着，王源还没来得及理清思路便听到病房一声声隐忍的呼唤传来，王源走进病房，又不敢靠近，林芸用尽全力将身子撑起来，看王源走进来，孱弱地喊了声，
“你过来。”
王源走了过去，林芸抬手，扇了王源一耳光，只是这时候的林芸早就被折磨到奄奄一息，打在王源脸上的力道轻的连抚摸都算不上，可王源还是觉得脸上疼，火辣辣地烧着疼。
“是什么时候见到的？来A市的时候？”
王源无法回答。
“王源，妈妈当初为什么抛下一切带你走啊？”林芸呼吸急促地倒在病床上，手攥成个拳头，绵软无力地打在王源的身上，脸上是纾解不开的苦痛，“你就不能找一个和菁菁一样的姑娘好好过日子吗？为什么还要去招惹那个王俊凯阿！你这不是在作贱你自己吗？”
林芸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纵使柳菁菁再不敏感，她也什么都明白了，她瞠目结舌地看着颓丧却不做辩解的王源，最后一点希望也被掐得灰飞烟灭。
难怪，难怪王俊凯隔三差五就要问自己王源的情况。
难怪，难怪王源这么久身边喊得出名字的女生居然只有自己。
柳菁菁心被浇地透凉，恍惚着悄悄走出了病房，抱着膝盖坐在走廊上哭，等到泪眼流尽，柳菁菁掏出手机看了眼新来的短信，死咬着嘴唇颤颤巍巍地回来过去后，勉强忍着脚麻直起身，重新走向病房，听到林芸还在说着，
“你高中的时候，我在你们学校附近的咖啡厅打工的时候都能听到你和王俊凯的传闻，只是我一直不敢相信你们会做出这种事情，可是可是……”林芸打着哆嗦，像是想起什么不堪的回忆，王源仿佛木头人一般，只是承受着所有的责备。
“妈妈时日无多了，求你让妈妈毫无歉疚地去见你爸爸好吗？”
林芸声音惹上哭腔，王源眼神暗波闪动，
“答应妈妈，去娶菁菁，我们家欠他们太多”
林芸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回应，柳菁菁听到这里，终是站不住了，闯进病房，
“阿姨，你让源哥回去吧。”不等林芸回复，柳菁菁立马拉走王源，难得的正色道：“源哥你先走把，你待在这里多一秒，阿姨只会越痛苦。”
王源听完，默然转背，迷瞪地走着，下楼。刚出门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站在车头的王俊凯，他定住脚步，又走了过去，拉开车门上车后，将头靠在玻璃上，慢慢合上双眼。
两人仿若互通着默契般一路无言，王源突然发现窗户上增添了断弦的雨丝，细细绵绵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满。车只是一味地行驶着，前方的路被光和水的交融晕作一团，不知通往何处。
直到车停下，王源下一秒便睁开眼，开车门进屋，王俊凯紧随其后，等进到幽暗一片的房里，他听到王源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柳菁菁都和你说了是吗？”
“嗯。”
“那20万是你借的？”
“嗯。”
王源深吸一口气，
“你早就知道我恢复记忆了是吗？”
等了好久，王源终还是听到了轻轻一声，
“嗯。”
王俊凯借由熹微的光线，心虚地望向王源清冷的侧脸，看着他嘴角歪斜着，勾摹出一抹冷笑，
“接下来的剧本我会在三天内给你，报酬不用给我了，二十万是对你的还债，剩下的十万就当做这个房子的租金。可以吗？”
王俊凯刚说完可以，王源便开始陆陆续续清理一些东西，王俊凯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最后王源将一个袋子递给自己，接过去时对视上的目光冻若冰霜。
他知道王源什么意思了。
“王俊凯，”
王源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失忆游戏结束。”
“你可以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