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眼-[C12]
两个月久等了，红眼从这章进入成年。补一句迟来的新年快乐，谢7kfo。
王俊凯年少成名小说家
王源学生时期同班同学，异父异母同居，长大后变成王俊凯代笔
两人心里复杂纠结，故事也相爱相杀，HE，不定期更
后半部分灵感来源于日剧代笔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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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那个天才小说家吗？他前几个月那部改编电影好火。”柳菁菁边盛饭边瞅着电视，“我学校电影社还组织去看了首映。”
原本埋头工作的王源闻声抬眼，注视着电视里出现的人，一言不发。
“要吃饭的时候就别看电视了。”林芸从厨房里走出来，瞥了眼电视立刻望向自己儿子，眉头不禁一皱。王源突觉视野里的屏幕一黑，仰头恰好对上林芸幽深的目光，匆匆地收回了视线。
“阿姨，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柳菁菁打趣道，见王源上桌，随即拉开凳子坐在了他旁边。
“菁菁啊，你大学离这又不近还专门跑过来帮我做饭，这样我都不好意思跟你妈妈交待了。”
“没事的阿姨，现在放寒假呢，何况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那么客气干嘛？”柳菁菁嘴上回应着林芸，余光却逗留在身侧那人徘徊不离。
“当初搬来D城的时候多亏了你们一家照顾，才好不容易安了这么个窝。”林芸话到嘴边打量了下简陋的小屋，心底不禁泛酸，“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转眼源源都工作了，你也20了，时间过得真快……”
王源深知话里有话，匆匆扒了两口饭，扯起椅背上的大衣留下句‘我今晚加班’，人走的急促。
“他也真是的。有这么好的女朋友都不知道好好珍惜。”伴随嘭的一声门响，林芸不禁嗔怪起来，柳菁菁只是拿筷子戳了戳还冒着热气的米饭，嘴角悬起抹不掉的尴尬。
夜晚的D城安静的不像话，仿佛到了某个时刻就心照不宣般自觉落入静默。这是王源在这的第六个年头，陌生逐步落入俗套，仓皇也逐渐归咎成习以为常。斑驳的墙面被昏黄的灯光晕出渐变的圆圈，王源微微缩了缩身子，将自己藏身于大衣中，不自知地加快了步伐，只是走到街角还是习惯性驻足。
“小源这个点还来啊！”门口的钱伯笑着招呼，他六年前见着王源觉得这小孩干静，没想到接下来每周都和他打几次照面，一来二去便也熟络了不少。
“是啊钱伯，我又来蹭书看了。”王源露了个笑颜，扫了眼热门书架上的作品，不出所料的看到那人的名字。
“最近生意不好做落，现在的年轻人都没你们学生时候的那个奔头，天天只晓得抱着个手机，就跟我家里那个女儿一样。”钱伯叹了口气，“不过这人的书倒是一直卖得挺好。叫什么王，瞧我这记性，王什么来着。”
“王俊凯。”王源淡淡说出这个名字后恍惚了一瞬，黯淡了眼眸。
时光驶离，却狠心着不带走回忆。
“对对对！”钱伯拍打着自己的脑门，“王俊凯，我女儿可喜欢看他的书了，我是看不懂年轻人那玩意儿，可我也从没见你看过，还以为是她没品位呢”
王源牵起嘴角，一声不吭地走到书架前，踌躇再三，最终还是抽出那本曾经大火的《冥门》。
那本他没等到结局的《冥门》。
这个点的杂志社早就空无一人，这家文学杂刊在国内有一定名气。王源转正成文字编辑才一年不到。虽说四五千的薪水不算富足，好在D市生活压力相较于其他省会城市称不上高，对于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讲也勉强能补贴家用。王源审核完下个期刊的稿件后习惯性地浏览起最新的邮件，意料之内的石沉大海。这对于屡屡失利的他而言也谈不上失望，习以为常后也学会以自嘲意味的轻笑带过。疲劳之际瞄了眼手边摆着的那本刚买来还烫手的书，王源刚翻了前几页，一个个熟悉的字眼争相撺掇在眼前，指尖仿若感应到从前残余的记忆，捎带着曾经的画面一起挤进脑中，王源终究还是读不下去。闭上了书，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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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是您新作《一人作陪》的发布会，听说您近期还要重新在《蜂鸟》上连载，作为新一代的领军人物，压力应该不小吧？”
“读者的喜爱就是我的动力。”王俊凯淡然一笑。
“您去年出的作品反响平平，有人说《冥门》是您无法超越的巅峰之作，您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王俊凯淡然一笑：“希望大家拭目以待。”
“《冥门》当初入围了堪称国内文学界奥斯卡的上木奖，最终惜败，当时读者对结局的争议很大，有人觉得是因为结局不符合评审的评定理念，包括电影版本也对结局作了修改，您有没有后悔过以这样的结局收尾？”
王俊凯神情一僵，眉间深锁好似在回忆什么，随即缓缓看向镜头：“没有。”他坚定地咬下这两个字。
“我写下的，就是最好的收尾。”
“你现在应付媒体倒是厉害不少。”王博阳阴沉着脸，丢了一叠文件给刚从采访脱身的王俊凯。“江升那群老头子可没给你的新书留情面。”
王俊凯瞟了两眼，揉了揉太阳穴，头愈发地阵痛。
“这两年你憋出了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有数。”王博阳草草翻了翻《一人作陪》，啪的一声盖上，气急败坏地吼道：“你还要靠《冥门》撑多久，卖了两百万册又如何？”
“那你为什么还要我连载？”
“难道给你放个长假？”王博阳声色随即冷冽，“我好不容易捱到总编的位置，这次你必须好好写，不要让我再失望。”
王博阳下一秒拨通周锐的电话：“你联系的媒体如何？”得到那边肯定的回答，王博阳勉强缓和了神色。
“郭祁过几天也发新书，你最好赶紧找回状态。”
听到王博阳走远的脚步声，王俊凯只觉得领带钳制住咽喉箍得生疼，焦躁地用蛮力扯松后，打开了电脑。王俊凯对父亲那一套媒体公关了若指掌，他想趁着网络上对新书的议论还寥寥的时候得到最真实的反馈。
-江郎才尽了？
-我不能说这本不好看，但它的确离我想象的差距甚远。
-3分
-情节不够紧凑，结尾也差强人意，如果不是冲着他的名字我是不会买的。
-《冥门》之后再无《冥门》
做不到无视旁人的眼光，同样做不到控制住自己的心绪不受到波及。自视甚高的骄傲，无人企及的孤高，在风雨飘摇中只消零零碎碎的几句实言便一触即溃。
-说好的天才呢？
这是王俊凯关掉界面前瞟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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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看了王俊凯最新的小说没？”不知是谁起得头，整个杂志社立马开启的讨论模式，王源那天从电视上看到王俊凯发了新书，这般热烈的氛围让他恍若重回学生时代，无论从前还是现今，王俊凯依旧是那个耀眼的存在。
“我看网络上评分挺高还去买了，结果很一般吧。”
“比起《冥门》的确让人失望。”
“我还是更喜欢郭祁的那本。”
王源最近不是没听过郭祁，总觉着这名字有些耳熟，只是还没来得及多思索片刻，就被一声呼喊打断。
“王源，部长喊你过去。”
“不可以！”林芸拍案而起，过激的反应显然吓了旁人一跳。
“阿姨，这对于源哥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啊。”柳菁菁一脸不解地安抚着骤然激愤的林芸，“调到总部对于新人可是一次难能可贵的机会。”
“王源，妈妈当初说过离开了那座城市就不会再回去。”林芸充耳不闻，双眼瞪得通红。
“妈，那是你，不是我。”王源回应得很平静。“这事关我的前途。”
王源难得熟视无睹的态度冷漠地令林芸心底不禁涌现阵阵酸楚：“妈妈是为了你好，妈妈怕你……”林芸意识到身旁的柳菁菁，立马噤了声。
“我只是去工作而已。”
“是啊，阿姨，源哥也是为了能有更好的生活。”柳菁菁不明白林芸失态的原因，这么多年从认识王源到现在，她不是不知道王源一直没放弃写小说，只是屡次投稿无功而返。相较于虚无缥缈的小说家梦，她觉得踏踏实实把持好眼前这份工作才是这个家最好的保障，更别说她并不希望得罪王源。“反正A城离我学校也不远，阿姨您要是担心我得空可以去照顾源哥。”
林芸像是被柳菁菁劝服般不再吱声，好一会儿林芸才张口：“什么时候去？”
“明天。”
“你去可以，让菁菁陪你去。”
女孩一下红了脸，不经意瞅了眼王源面无表情的脸，尚好的心情仿若大冬天被浸了冰水般浇灌得沁冷。
“我收拾行李去了。”王源只是留下一个背影。
看不出喜怒，显不出情绪，等不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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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凯手指悬在键盘上，断断续续地敲击着按键，看着满屏的文字反复地显现又删除，最后只剩下寥寥数行。
“你连载定的怎样了？”王博阳不快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相较于《一人作陪》的反响平平，郭祁新书倒是引来一番热议，恰好负责郭祁的出版的陈华是王博阳的死对头。当初王博阳凭借《冥门》的销售量好不容易挤掉那人坐稳总编的位置，即便对于整个社并无损失，内部竞争却是火花四溅，这份压力同样也落在签约作家的身上，正如现在的王俊凯。
“毫无头绪。”王俊凯如实回答。
“你等下。”王博阳随即挂断了电话。
王俊凯没过多久就看到周锐手中一堆稿件：“这是什么？”
“这是另一个文学社新人作家的征集稿。”
“王博阳为什么会有这个？”王俊凯掩藏不住的讶异。
“因为总编是创始人之一。”周锐陈述着：“前几年社内斗的厉害，人总要给自己留点后路。”
王俊凯半晌没吭声，“所以是要我挑新人的意思？他这就要放弃我了？”
“不是。”周锐脸色一沉，“总编的意思是给你选助理，辅助你专心完成连载。你先从里面看看吧。”
王俊凯兴致缺缺翻阅着这几本投稿。周锐来之前并不抱太大希望，别说王俊凯现在灵感尽失，刚更新的销售数据郭祁的《盛宴》可谓来势汹汹，他参不透王博阳的心思，内忧外困的境地之下王俊凯怎么可能读进无名小卒的东西。周锐瞟了眼坐得挺直的王俊凯，竟意料之外的……认真？
“这本是谁写的？”王俊凯抽出一本摆在周锐面前。
“上面有名字。”
“元叁？名字倒是稀奇。应该是笔名。”王俊凯抹了把略带青色胡渣的下巴，这人写的故事仿佛有引力般吸引着自己看下去，即便文笔不够老练，构思的能力却不容忽视，而且文字中潜匿的细腻感让王俊凯隐约觉着熟悉。
“就他。”
“不看其他的了？”
“不看了。”王俊凯喊住周锐，“这件事别让我爸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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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六年重回这个城市，王源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即使石砖铺成了沥青，矮房拆成了大厦，根植在心中的熟稔，注定褪不成色。
“源哥你这六年就没想过回来看看？明明离D城很近啊。”柳菁菁在后面吃力地拖着行李，王源一把提走她手上的行李箱说了句我来吧，好像没听到她的问题。
“两位定一间房吗？”小酒店前台孤男寡女的看多了，难免自以为有眼力见的多句嘴。
柳菁菁刚准备摆手，就听到身边那人说了句两间。
不可谓不习惯，然而心情依旧不受控制的低落。柳菁菁知道王源对自己是好的，想起一年前这个时候和朋友路过烧烤摊被喝醉的混混拉着不放，当时是王源赶到救了他，争执中还被啤酒瓶磕破了额头。只是柳菁菁同样知道的是王源从没当过她女朋友，毕竟自己伸上去的手，那头从未有人牵起过。
可家里一直这么以为，柳菁菁明白王源毕竟这些年受自己家人照顾，很多的话到了嘴边他也开不了这个口，更何况林芸的态度也影响着他。不过她从高中就陪在王源身边，这么多年来，王源身边并不缺花花草草，只是他并没有心系他人的意思。
所以自己的一厢情愿总有一天能够得到回应，柳菁菁坚信着。
王源折腾了一天终于能喘口气，刚倒在床上就听到手机一震，原以为是工作交接上的事，没料到看到邮件内容的瞬间立刻清醒。
“我可能有机会出小说了。”
“真的？！”电话那头徐蔺陡大的声音让王源嫌弃地撇撇嘴，“是哪个出版社这么有眼光？”
“就是你前些时日推荐给我的那家。”
“没枉费我煞费苦心啊，未来的大作家难道不该请我吃个饭？”
“我回来了。”王源说的平静。
“你居然回来了？！”
“嗯，工作调派。”
“可我在出差，那你现在……”徐蔺欲言又止，“你怎么打算。”
“我不清楚……但我明天会去见见那边。”
“别怪我啰嗦，你也清楚现在业内这风气，不是畅销作家谁理你，再有才华人家看也不看把你作品丢一边的例子比比皆是。既然你努力了这么多年，难得的机会不要轻易放弃。不趁年轻的时候拼一把你想等到什么时候……”
挂断电话，王源注目着窗外的灯红酒绿，徐蔺的话王源这么些年摸爬滚打过来比谁都心如明镜。第二天到点跟柳菁菁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
‘不是过两天才搬宿舍正式入职吗？’柳菁菁觉着奇怪，隐隐觉着不安决定悄悄跟在王源后头。
周锐约在了出版社的咖啡厅，王源准时出现。周锐当年虽是王俊凯的责任编辑，和王源倒是并无交集。更何况王源这名字算不得稀罕，周锐见到他的第一眼只觉得眼前这清瘦的男生长得倒是挺好看的。
“这是我们的合同，你可以看看。”周锐说道，“我们虽然看中了你的潜力，但也不可能一来就给你出书。签约的新人作家要给安排的作家做半年的助理才有机会出书，这点你有意见吗？”
“那是不是不能兼职其他工作了？”
“我觉得你不会再有分心的精力。”周锐挑眉，“不过你如果还有其他工作就先想好了，我们这违约金的费用可不低，毕竟培养一个新人是要承担风险的。”
昨晚徐蔺的那番话不禁浮现在脑海，“我想好了。”王源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我们合作愉快。”
“我可以问我负责的作家是谁吗？”
“他马上也会来，具体工作他来安排，”周锐忽然朝王源笑笑，用手指了指门口，“那个是你女朋友吗？都在那等了你半个多小时了。这天寒地冻的你要不喊她进来吧。”王源顺着方向看到双颊冻得通红的柳菁菁。
“你怎么在这里？”王源走到门口。
“你不要怪我，我只是担心你而已。”柳菁菁自知理亏，怏怏地低着头不敢看王源。
“既然出来还是多穿点。”王源叹了口气，拉着柳菁菁纤细的手腕往里面走。
“王源？”
下意识的回头，视线碰撞的霎那双脚却如同被铐牢的枷锁紧紧箍在这结满冰霜的泥地里，尘封的记忆一旦开启，便以翻江倒海之势淹没所有的思绪，连同着那反应不及的心，僵持住整个时空。
“好久不见了，王俊凯。”
如果再见，
是否还会红着眼。
